／周美惠
「超現實主義是什麼東西？我不能了解。我只是依己所見，描繪夢境罷了。」——夏卡爾（Marc Chagall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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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夏卡爾名畫「生日」展現了「愛，打敗地心引力」的能量與狂喜。 圖／金傳媒提供 |
呱呱落地 生存殘酷考驗
夏卡爾曾說：「什麼樣的畫都可以，請把它倒過來看看，這樣才可以了解其真實的價值。」他想呈現的是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根本秩序。「倒置的椅子或桌子給我寧靜和滿足的感覺，倒立的人會帶給我樂趣……我之所以不計一切推翻前例，為的是找尋另一真實的層面。」曾訪問過夏卡爾的藝評詹姆斯．斯洛爾．蘇比在「夏卡爾」（藝術家出版社）一書中剖析，夏卡爾畫中高聳、飄浮、跳躍等意象，都象徵解脫。在他的夢幻藝術裡，表現了人類為理想奮鬥的實證。
從呱呱落地開始，夏卡爾即面臨殘酷的生存考驗。1887年7月7日，夏卡爾出生在白俄羅斯維台普斯克的一條猶太街。當天街上大火，夏卡爾的母親和剛出生的嬰兒好不容易被救了出來，但夏卡爾毫無氣息；人們將這名「死產兒」浸到水槽裡，他終於發出虛弱的哭聲！
現實太痛苦 用美麗彌補
夏卡爾的父親是一名鯡魚倉庫的工人，辛苦養活9名子女。成年的夏卡爾歷經俄國革命，日後更因納粹迫害、屠殺600萬名猶太人，輾轉流亡於國與國之間，眼見無數同胞慘遭殺害；他的作品在德國、俄國遭焚毀，在法國大量散佚。如美學大師蔣勳形容，他「一生帶著夢流亡」。蔣勳說：「現實太痛苦了，夏卡爾寧可用美麗的夢去彌補。」
解析夏卡爾的夢境，最重要的，也最常見的主題是愛侶。他可能是全世界最喜歡畫愛侶和結婚場景的畫家，讓他如此幸福滿溢的繆思女神是貝拉。
天命真女 引導藝術創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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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「即將結婚的愛侶」以巨型花束為臥榻，幸福溢於言表。 圖／金傳媒提供 |
經過6年的愛情長跑，在夏卡爾28歲生日當天，貝拉為他帶來了意外驚喜。在夏卡爾名畫「生日」裡，他彷彿飛向天花板，以違反自然的姿勢，伸長脖子繞個彎，親吻貝拉。他倆將在18天後結婚，這不僅僅是描繪生日，更象徵兩人的愛情。
生命的終點 只是一束花
「愛就是全部，它是一切的開端！」這是夏卡爾愛的宣言。對他來說，紅色是幸福的顏色，在他筆下的熱戀情侶，大都是用紅色來代表滿滿的幸福喜悅。
邂逅貝拉後，夏卡爾開始將花束的意象置入畫中。夏卡爾曾說：「生命的終點只是一束花。」學者貝拉．梅爾（Bella Meyer）剖析，花，對夏卡爾而言，「有如步入禮堂的愛侶般神聖，也像『聖經』般莊嚴。」夏卡爾認為，花朵就像「聖經」裡的人物一樣，「都是一種象徵的語言，」引領我們了解更深層的精神內涵。
夏卡爾畫裡的花束鋪天蓋地，彷如愛侶的臥榻或守護神。「這些巨大的花束象徵著靈性，慶祝著生命、愛情與快樂的美好。」藉此，夏卡爾謳歌永恆，早已超脫凡人的境界。
畫筆帶路 實現自己的祈禱／周美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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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夏卡爾的「我與鄉村」描繪出他「歡愉又令人憂傷」的故鄉。 圖／金傳媒提供 |
上帝沒有把他染成藍色或是變成月亮。但夏卡爾藉畫筆，實現了自己的祈禱。
同為俄國出身的畫家康丁斯基曾形容，「藍色是最有精神的顏色」，或許這是夏卡爾祈禱上帝把他變成藍色的主因？夏卡爾常以藍色為基調作畫。有時，他化為飄浮在天際的月亮，如夢似幻地俯瞰眾生。
美學大師蔣勳剖析，夏卡爾身為白俄羅斯的猶太人，根深柢固的白俄母體文化、猶太信仰、鄉土之情，對他影響深遠。日後，他遊歷法國，受到立體派、野獸派及表現主義影響。他的夢幻藝術即以農村文化和猶太傳統為基礎，兼融前衛技巧，呈現夏卡爾式的異想世界。
夏卡爾的一生長達98載。他待在故鄉的歲月雖不長，故鄉維台普斯克的街景、動物、辛勤耕耘的農人……卻一路跟隨夏卡爾浪跡天涯，不斷出現在夢裡、畫裡。
來自故鄉文化的根，猶如一種信仰。夏卡爾筆下的動物，不論是公雞、乳牛、豬、羊或馬、驢……常以無比巨大的形象出現，尺寸甚至超越人類。在畫中，人的頭部常與動物的頭平行，如他崛起之作「我與鄉村」裡的動物；甚至擁有肖似人類的眼神，以象徵「人與動物平等」的寓言。
這些無比巨大的動物形象有時更象徵著夏卡爾的身影，統籌了夏卡爾筆下所有怪誕的元素，如幽靈、夢境與回憶；以豐厚的胸懷，溫暖擁抱著眾生。
探究夏卡爾的內心世界，信仰猶如入門之鑰。夏卡爾曾說：「藝術和宗教一樣是我分內的事。」日本藝評家竹本忠雄形容，「藝術是夏卡爾的宗教，」夏卡爾與宗教及神秘世界特別有緣。身為猶太人，猶太會堂供夏卡爾最早接觸到宗教藝術的表象，在他的畫裡，猶太會堂常如星座般環繞著畫中主人翁。然而猶太人不信耶穌，夏卡爾卻曾多次以耶穌為主軸創作。
二次世界大戰納粹迫害猶太人帶給夏卡爾極大衝擊。一反夏卡爾的甜美風格，他著名的「白色極刑」以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為中心，周遭哀嚎遍野，納粹在猶太會堂中燒殺擄掠，難民無助地求救……唯有耶穌背後的一道白光貫串整個畫面，隱含一絲希望。如此堅實的信仰正是支持夏卡爾渡過戰亂、種族迫害、中年喪偶……種種苦難最重要的力量。
●「生日快樂─夏卡爾的愛與美」特展將從26日起在故宮博物院登場。詳見官網http://chagall.ishow.gmg.t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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