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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每天回家的途中,都會經過一間麵條店,賣麵條的生意少說也做了二十年。麵條店距離我家不過五分鐘腳程,自有記憶以來,家裡吃的麵條都是在這裡買的。

以前媽媽常跟老闆娘話家常。小時候,我喜歡在一旁聞著麵粉香氣,睜大了眼張望各式手工麵條,兩隻小手偷偷沾玩灑落在桌面上的麵粉,在耳邊隆隆作響的則是可以「變」出麵條的神奇機器。

看媽媽下廚是我的一大樂事,雖然有時會被媽媽嫌煩,但我還是會縮在一邊問東問西。其實媽媽嫌歸嫌,還是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解說,就像是《傅培梅時間》的3D版,但我老是只能看到媽媽的後腦勺。

煮麵時,媽媽會先燒開一大鍋水,她總說水一定要夠多,麵條才不會糊在一起!接著熟練的在碗公裡加入油蔥、鹽巴、味精及醬油。我不懂媽媽怎麼曉得那樣夠不夠鹹,每次提問,得到的回答都是:「煮久了就知道,差不多啦!」

當鍋裡的水大滾,媽媽將原本成團的麵條輕甩開來,接著麵條躍入滾水中漫舞。我當時想,長大後也要像媽媽那樣撒麵條。

水再度滾起,媽媽一手拿起長筷子,一手拿著大漏勺,筷子在水裡捲呀捲的,把麵條捲成一團,再用勺子撈起,瀝瀝多餘的水。不一會兒,一份一份的麵條就在配好調味料的碗公裡使勁吐著白煙。

我聞著因醬汁受熱而更加猖狂的香味,享受著拌麵條的樂趣。把麵條與醬汁充分攪拌,再高高夾起,一口吃下的幸福,不管幾次,滿足感始終不減。

這次又經過這家麵條店,我卻傻站在門口失神了幾秒鐘,一瞬間想起媽媽煮的乾麵,下意識嚥了嚥口水……但媽媽不在了。媽媽是六個姊妹中最會做料理的,香菇雞湯、瓜仔肉、鳳梨蝦球……我想,媽媽在天堂該是個好廚師吧!

時至今日,對下廚已經很熟悉的我,偶爾也做菜招待朋友吃飯。有時朋友好奇的在旁看我隨性所至的加這個、加那個,他們總愛問:「這樣加怎麼知道夠不夠鹹?」

我笑而不語,耳邊則響起媽媽說話的聲音,好清晰。

●母親節將至,歡迎來稿你和母親之間不同凡響的快樂回憶,文長300字內為佳。

【2011/03/14 聯合報】@ http://udn.com/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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